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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美人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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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張氏一個常年生活在封建傳統極其根深蒂固的山村的老夫人,怎麽想了一出讓別的男人拐跑自己的兒媳婦的主意呢。面對這個問題,因此而獲利匪淺的王鵬也猜不透。

正當王鵬和張氏兩個人正待為如何在狗蛋兒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趙敏兒帶走而發愁之際,突然耳畔傳來了“咚咚”地敲門聲。沈吟許久卻還未想出郎策的王鵬,距離東廂房的門口處最近,他在聽到了敲門聲後,先是一楞,在緩過神兒來後,便轉過身去,一把打開了房門。

“王郎中,我,我家狗蛋兒想睡覺,他非要到這東廂房來才睡,說是要跟他祖母在一起,他才能睡得著。唉,你看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淘氣。”趙敏兒懷中抱著有些迷迷瞪瞪的狗蛋兒,站在了東廂房門外,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王鵬後,便面露羞澀地囁嚅著說道。

“那,那夫人趕緊把狗蛋兒抱進來吧,張大娘方才還想著你家狗蛋兒呢。”王鵬打眼一瞧,躺在趙敏兒懷中的狗蛋兒,此時早已經是睡著了,便趕緊後退了一步,把她迎了進來道。

平日裏,王鵬和趙敏兒在私底下都是以兄妹相稱的。可要是當著張氏的面兒,他們先前斷然是不敢以兄妹這樣親昵的稱呼喚作對方的。不過,今個兒,張氏已經把話兒給王鵬挑了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本想喊趙敏兒“敏兒妹妹”的,但是礙於張氏待在近前,還是有些不敢過於聲張,便把到嘴邊的話兒給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裏。畢竟,在堂屋裏還有程咬金和程大娘呢,堂屋距離東廂房不到一丈的距離,萬一被聽見了的話,定然是要被取笑上一番的。

不過,王鵬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叫趙敏兒妹妹,但正為如何支開狗蛋兒的事情而大傷腦筋的他,在看到平日裏活蹦亂跳的狗蛋兒,此時此刻竟然緊閉雙眼躺在趙敏兒懷抱之中安安靜靜地睡著了。見此情景,讓王鵬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地暗喜了一番:這真的是老天有眼吶,既然狗蛋兒睡著了,那麽,待會兒,張氏把我跟趙敏兒叫到跟前,把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的話,想必敏兒妹妹為了能夠與我在日後朝夕相處,定然會這裏的拋下一切,跟我趕往武南莊。

當趙敏兒把狗蛋兒輕輕地放在了東廂房的床榻之上,並小心翼翼給狗蛋蓋上了薄薄的棉被,正當她低著頭將要轉身離開之際,只聽見“碰”地一聲響,眼疾手快的張氏,把東廂房的門又給在裏面給杠上了。此時,在不大的東廂房裏,除了躺在床榻之上睡著的狗蛋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趙敏兒、王鵬和張氏。本就心直口快的張氏,便捅破了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敏兒,你先別急著走,我有話要對你講。”張氏朝著如驚弓之鳥一般的趙敏兒走了過去,站定在她的跟前,開門見山地說道:“敏兒吶,你自從嫁給我兒後,到今個兒,我估摸著大抵也有個七八年了吧。我家老頭子和你相公被征了徭役,如今已經三四年的光景,至今都還有任何的消息。他們父子下落不明,恐怕兇多吉少。但咱們的日子也得好生地過。我想好了,你還很年輕,要是獨自一人把狗蛋兒帶到長大成人,對於年輕貌美的你來說,我老婆子心裏頗為過意不去。你看這樣可好,我不攔著你,願意讓你找戶好人家改嫁,把狗蛋留下。”

“娘,您,您老人家,咋,咋能說讓我傷風敗俗地話兒呢。”趙敏兒唯唯諾諾地抗議道。

“敏兒吶,我老婆子雖然年過不惑,可我不是個老糊塗,我的心裏跟明鏡似的。這段時日,你跟王郎中相處下來,都彼此心生了愛慕之情,雖然我沒有說出來,但我都一一看在了眼裏。我過不了幾年動彈不了之後,你年紀尚輕,定然不會就這樣一個過這一生一世的。到那個時候,你若是尋到了心儀的人兒,我若是不答應的話,恐怕也是由不得我了。唉,長痛不如短痛,我看王郎中是個仁慈厚道的好人,而他至今已然是孤身一人,又未曾成立過家室,跟你極為的般配。既然上天讓你們在這個時候相遇了,這或許就是天意成全你們吧。唉,我方才跟王郎中商議了一番,今個兒,只要你把狗蛋兒給我留下,你跟王鵬去武南莊享受榮華富貴便是。”張氏對趙敏兒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說哦了自己的心聲,並連連哀嘆了幾聲道。

“娘,您,您,這,這是要把敏兒,趕,趕出家門麽。”如驚弓之鳥的趙敏兒,在聽完了她婆婆張氏說的這一番在她看來實在是心向往之的話後,她揉搓著雙手,不置可否地答道。

“敏兒吶,我方才講的這番話,都是娘這幾年來藏在心裏的肺腑之言。娘知曉你是個懂事明理的好孩子,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朵花兒在我們張家一點點地枯萎雕謝。你不要再說了,給娘一句痛快話,你倒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張氏在狠了狠心後,咬緊牙關說道。

心裏像是有一只小鹿亂撞的趙敏兒,在聽完了自己婆婆鏗鏘有力的問話後,她已經知曉了婆婆能夠說出這番話裏兒來,是發自呢心深處的如若不然的話,婆婆定然不會臉色如此的凝重。而心系自己的孩兒狗蛋的趙敏兒,卻為不能夠有一個兩全其美的結果而暗自叫苦不疊起來:我今個兒,若是答應了婆婆,那我就要從此跟我的親生骨肉狗蛋兒不能再相見了,不管怎樣,狗蛋兒都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能說拋下他不管就此走掉了呢。可話又說回來,我是打心裏眼裏喜歡王鵬哥哥,若我是不答應婆婆的話,那今個兒,王鵬走了之後,恐怕我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如此艱難的抉擇,還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這可讓我如何是好呢。

“我,我答應便是。”暗自心花怒放的趙敏兒做了一番掙紮後,擡起頭來,斬釘截鐵道。

“那好,眼下,你趁著狗蛋兒睡著了,趕緊回到西廂房收拾一下隨身攜帶的東西,趕緊跟王郎中走吧。方才,我已經叮囑過王郎中,日後他定然會對你好的。日後呢,若是狗蛋兒想你這個當娘的了,我會領著他去武南莊尋你的。好了,話不多說,待日後有機會見面了,咱們再敘舊。敏兒吶,你趕緊回去收拾吧。”張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後,對趙敏兒叮囑說道。

“張大娘,別讓敏兒妹妹收拾去了,要是卻什麽,到了武南莊自然什麽都會有了。議案看,事不宜遲,我還是帶上敏兒妹妹趕緊趕路吧,若是再耽擱上半個時辰趕路的話,恐怕是在天黑之前趕不到武南莊吶。如今,路上也很亂,趕夜路不如趕白璐的好。張大娘,您說呢?”王鵬看到方才在猶豫了好大會兒才答應跟他走的趙敏兒,在聽了張氏的叮囑後,並沒有要挪動步伐的意思,他怕萬一趙敏兒這會兒想多了再反悔,便趕緊趁熱打鐵,拱著手對張氏說道。

“好,好,好,王郎中所言極是。”有些黯然神傷的張氏,在聽到頗有幾分心急的王鵬說出的這番話後,覺得這事兒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趙敏兒的跟前,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敏兒,王郎中方才所言頗有幾分道理,你現在就跟他離開吧。”

心中糾結不已的趙敏兒,在聽到了張氏想要趕她出家門的這番話後,心裏頗不是滋味。緩緩擡起頭來的她,朝著正在床榻上熟睡的狗蛋兒,眼神裏充滿了不舍之情。待她了片刻後,便狠下心來,猛然地回過頭去,用一只芊芊的玉手擦拭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快步行走到東廂房的門前,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此時,楞在原地的王鵬看到趙敏兒默默地獨自出了東廂房的房門,他趕緊緩過神兒,還不及跟張氏打招呼,就馬不停蹄地跟著趙敏兒的倩影跑出去。

出了院落的大門,王鵬瞧見,方才還在堂屋裏喝茶休憩的程咬金和程大娘,此時早已經是坐上了馬車,這真是兵貴神速吶。當王鵬走到近前,輕輕地掀開一個車棚兩邊的一只耳朵,打眼一瞧,見到方才潸然淚下著走出東廂房的趙敏兒此時正躺倒在程大娘的懷裏,在不明就裏的程大娘一口一個“姑娘,別哭”的勸解下,趙敏兒的哭聲反而更大了。不過,對於王鵬來說,既然趙敏兒已上了馬車,那他胸口懸著的一塊大石頭便才安穩地落了地,心也踏實了。

方才還坐在車棚前的趕馬板上把玩著馬鞭的程咬金,見到王鵬終於走出來了,他便扔下那只馬鞭,晃著腦袋,走到王鵬的跟前,用不懷好意地口吻調侃道:“王鵬大哥,你的艷福真是不淺吶。今個兒出門之前,你還口口聲聲地跟人家尤員外說,只是回到濟水村看望一下她們一家三口而已。可是,我見的這不僅僅是看望啊,臨走了,還順走了張大娘家的巧媳婦。”

“去,去,去,一邊待著去,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你一個不及弱冠之年的小兔崽子知道個什麽呀。”王鵬聽到程咬金對他的一番挖苦後,他再挑了挑眉毛後,便沒好氣地白了程咬金一眼,自行走過去,坐在了趕車板上,沖著還在三尺之外站著捂著大嘴壞笑的程咬金,有些不滿地催促道:“來,你趕緊上車,咱們趕緊趕路。若是,咱們再在這個地兒耽誤功夫太久的話,恐怕咱們在天黑之前就趕不到武南莊了。這世道可是頗亂,若是趕夜路的話會既不安全。你就別在哪兒笑話哥哥我了,要不,你待會兒,一邊趕路,一邊笑也行啊。”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程咬金從王鵬的話語之中聽出了幾分憤懣之情來,便只好拿開手掌,閉上嘴巴,收斂起方才的笑容,買了一個大步,縱身一躍,坐在了趕車板上。

“駕”,隨著程手中握著馬鞭的程咬金,再打了幾個吱吱作響的響鞭後,便趕起了馬道。

隨著程咬金打在馬背旁邊半空中的馬鞭聲,套著車轅的那匹膘肥體壯的大馬,像是在聽到了命令似的,長長地“嘶”一聲,便拉起馬子一溜小跑起來。待馬車出了濟水村後,拐上了通過武南莊的大道上。程咬金再一次地在馬背旁邊的半空中揮起了馬鞭,“啪啪”地響了好幾聲,並從他的口中聲音洪亮地喊出了“駕駕駕”。只見得了命令的馬兒,便就飛奔起來。

“王鵬哥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可否?”憋了半路的程咬金,向一旁的王鵬問道。

“咬金兄弟,你我都是兄弟,跟我還客氣啥呢。你有啥問題盡管問便是,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正陷入到沈思之中的王鵬,猝不及防地聽到程咬金的問話後,不假思索地道。

“王鵬哥哥,我想問你的這個問題就是,既然敏兒姐姐拋下了她的婆婆和孩子,就這樣跟你走了,到了武南莊,你可要跟我敏兒姐姐拜堂成親吶。”程咬金一本正經地對王鵬說道。

別看程咬金平時虎頭虎腦的,但他凡是對一件事情上了心,那麽,他就會極其認真的對待這件事情。例如他就識破了王鵬和趙敏兒的這層非同尋常的男女關系,待親眼目睹了趙敏兒拋家棄子跟王鵬遠走武南莊後,便覺得這樣的一個具有真性情的女子,該下多大的決心和勇氣做出這個重大的決定呢。雖然,在當世的人看來,趙敏兒的身份只是一個丈夫至今還下落不明的準寡婦,無法跟從未嫁過男人保有chu夜的女子相提並論。但是,在程咬金的眼裏,面容姣好而又心地善良的趙敏兒,是一般的黃花大閨女比不了的,王鵬不能虧待了此等女子。

“咬金兄弟吶,我不是說你,你好好地趕你的馬車不行麽,咋還操起了哥哥的心呢。至於,你方才說的我要不要跟敏兒妹妹拜堂成親,等咱們先趕到了武南莊再行定奪。如今眼下,咱們最要緊的就是,不要在路上耽擱功夫,日落之前趕到武南莊。”王鵬自知他現在還無法回答程咬金提出的這個問題,因為就當地的習俗而言,娶了嫁過人的女子是不能舉辦婚禮的。對這個敏感問題,讓王鵬感到破有些為難,他便話鋒一轉,跟程咬金打起了馬虎眼,搪塞道。

於是乎,興致正濃的程咬金在被王鵬給潑了一瓢冷水後,便收起了興致,閉上了嘴巴,全神貫註地趕起了馬車,一路人上,兩個人一路無話,各懷心思。在馬不停蹄地行進了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後,他們終於在日暮降臨之時,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武南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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